Coffee store in Dali 大理咖啡地圖

Coffee store in Dali 大理咖啡地圖

咖啡是種迷人的飲品,好的咖啡店則更迷人。在那裡所觸及的故事,像給咖啡撒上某種特殊香料。人們彼此分享的感受,增添著杯子裡釋放出的風味。

大理古城• 看盡風花雪月

大理一度被視為“詩和遠方”的代名詞之一,且不論這個詞是否已迅速變得爛俗,或許將它套用在大理又有失偏頗,因為在那裡反而能找到一種極為質樸、務實的生活。

在2020 年出版的集子《仿佛若有光:大理訪談錄》中,記錄了十多位元大理新移民的生活故事,其中有在大理務農的日本男子,也有開一所幼稚園以踐行新式教育理念的北京夫婦……他們將大理視為一個社區,人們在此找到了新的居所。

這不是一個旅人在此泡一整晚酒吧便能豔遇或消愁的地方。儘管大理古城的商業街上,的確充斥著無數供遊客消遣的地方,但在這一絲虛假的喧鬧之外,有許多來客真正選擇在大理生活了下來。

隨意逛一逛,能遇見另一面的大理。

在古城的“唐咖”咖啡店的天臺上,精緻的空中花園沐浴在日光中,可以邊喝咖啡,邊飽覽遠山以及古城的傳統院落。點一杯冰的鴛鴦奶咖,牛奶製成的冰塊在復古紋絡的玻璃杯裡旋轉。

大理幾乎一整年的好天氣都是免費的,露臺是絕妙所在。頗受歡迎的西餐館“向月球奔去”,供應全天早午餐,北非蛋和美式早餐分量足、口味地道,贈送胡蘿蔔汁和無限續杯的咖啡。不妨在露天的座位一直從早晨吃到中午。

還有某一日起得早,我在古城的巷陌中閒逛,途徑洱海園附近的一家小書店,老闆剛打開店門開始清潔工作,是位看上去有點酷的年輕女子。我問有沒有咖啡賣。她說只有摩卡壺煮的那種。剛巧我在考慮是否要給家裡添一個摩卡壺,於是點了杯鮮煮咖啡。

煮咖啡間隙我們聊天,好在她並非看上去的那樣高冷。她說這家店剛盤下來,還沒打理多久,之前的店主因為疫情,生意做不下去了。

她說,2020 年年初,大理城也短暫疫情管控過一陣子,人少,也哪裡都去不了,她和朋友便去公路邊環海散步。那個時候也不覺得無聊,來大理好多年了,總能找到樂趣。

雙廊• 洱海不是海

從大理古城租輛電動車一路沿洱海騎行,挨個抵達周邊風情各異的村落。

周城位於蝴蝶泉邊,以紮染出名,不經意間就會撞見一家曬滿布料的院落,用一杯茶的時間自己染一條手帕或方巾。喜洲臨近周城,兩者之間的公路旁陸續擺著喜洲粑粑的攤子,深怕你錯過了這地域特色濃厚的“中國披薩”,實際上,它吃起來更像一種破酥燒餅。倘若騎得更遠,繞到洱海另一側,便來到了雙廊。

10 年前的雙廊還是一個破落不堪的小漁村,村裡的咖啡館和旅館屈指可數,而今這裡已經修了寬闊的商業街道,民宿也擠滿了最得天獨厚的臨水位置。

儘管如此,有些最初在此經營的店不知是抵不過競爭還是抵不過時間,最終消失在雙廊。當我10 年後再搜索“海地生活”,那家我第一次來雙廊住的旅館時,已經搜不到結果。

於是我來到一家名叫“理想生活”的咖啡館,試圖回溯當年坐在那家旅館臨海露臺上的場景。海景的位置鋪上了摩洛哥風格的地墊,下午四點鐘左右,我們席地而坐,曬著暖陽,望著海,暫時將嚴冬拋諸腦後。

幸而洱海並非海,是一方無邊無際的湖。不然我們也不能如此之近地享受它的風平浪靜。發呆時想到當年旅館中一位老人早晨划船帶我駛入洱海,晨霧中的船駛離岸邊,那一刻真正感受到這面湖水的幽深和力量。有點懷念當初的那個小漁村了。

喜洲• 有一種生活

“田咖啡”是一棟小小的閣樓,去的時候樓上已客滿,我們在一樓木桌子前坐下,老板正做著一杯手沖。眼前的桌子,相比咖啡操作臺,更類似一張寬大的茶海,上面甚至沒有一台意式咖啡機。

手寫功能表上有數十種不同地域的豆子,我選了雲南的“高黎貢中焙”,這名字讓我想到在雲南高海拔地區舉辦的一場越野跑賽事。

喝手沖咖啡是個有趣的過程,你會有一種強烈的參與感,從豆子卡進磨豆機齒輪的刹那,你便開始了感知與猜測——這些豆子,擁有怎樣與眾不同的靈魂?

關於咖啡豆的“靈魂”,始于老闆形容一種他曾喝過的衣索比亞的豆子,他描述那口感是“形而上的,有內容的,比較多一點靈魂的東西”。不知這番形容和豆子本身,到底哪一個更形而上。

高黎貢沖泡好了,老闆讓我從架子上形狀不一的茶杯中挑選一隻來喝咖啡。

品咖啡時,店裡來了位年輕女子熟絡地點了杯奶茶。烏龍茶葉加上大理當地的乳製品,慢慢在爐子裡煮著,如此一來有了聊天的時刻。

“昨天又去了哪?”老闆問。

“尋光農場,可惜沒碰上市集,就坐了坐,喝了杯咖啡。晚上去了Green Filed。”聽上去是位資深旅人。

“哦,我去過,他家自釀的酒很不錯。”

在大理,我總能聽見這樣的交談。人們關心吃喝,關心生活本身那些細微卻美妙的部分。

隨後又來了兩位上海姑娘,她們從事某頂級咖啡機品牌的銷售。

“我家裡有一款Lama 的咖啡機,非常好,又被稱為‘偷懶機’。”老闆笑了笑,“很多咖啡店即使員工水準業餘,拿那個機子做出來的咖啡也不會差。”

“那你店裡怎麼做意式?”來自專業咖啡機銷售員們的疑惑。

“用手沖的方式做,實際上,很多客人說味道不輸咖啡機做的。要不要試試?”老闆說,店裡每一款咖啡都需要先通過他自己的認可。“有一些懂咖啡的人來,不能讓他們失望。”

老闆是福建人,早前來大理開咖啡店,後來關店跑去一家咖啡店當義工,從分辨豆子學起,讀韓懷宗的《咖啡世界學》。現在,他覺得書裡的知識已經不夠用了。雖然是個俗套的勵志故事,但這樣的人生似乎也不常有。

大理沒有“另一種”生活,但,有一種生活,是在逃避式的、烏托邦式的生活之外的選擇。只要你想,你就能那樣過。